“马蹄声?!”
枪声再次大作,一群庞大的黑影掠过营地正门,所经之处的叛军全都应声倒下,夜色里可以看见飘渺的硝烟。
“那是什么人?援军吗?”
“可能是吧,”弗利斯侯爵环顾四周,军号声响彻夜空,整个营地里的敌人都立即像齿轮咬合般运转起来,原本散布在营地各个方向的士兵纷纷往正门拥过去,几秒钟之内就有十几个黑影从三个人的视野里掠过去。
“喂!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暴露,”侯爵回身说,“那边在和叛军交火的至少不是和他们一伙的,现在逃过去是唯一的机会了!”
米连把依娜扶起来,让她靠着帐篷坐在地上。女孩的状况看上去并不是很好,像是耗尽了力气一样虚弱。
“现在的情况,”他顿了一下,“我们必须从叛军的火力中穿过去……以您现在的状态,那对您来说太危险了。”
话还没说完,米连的礼服领子就被人揪住了。弗利斯侯爵的个头较米连来的瘦小,但当他狠狠地把米连的领子往下揪的时候,米连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。
“你想把她丢在这儿吗?”
“她不是贵族,就算在这里,风险也比我们小得多。”米连闭上眼,缓缓说。
“是你把她从海里捞上来,都发生这种事了她还在大楼里等着你,”侯爵的双眼本就因为紧张而通红,此刻就像要燃烧一般,“现在你倒要把她扔在那群土匪的刺刀里?”
“侯爵先生!”依娜小声叫出来,但侯爵完全没有听见。
“她现在是虚脱的症状,不能奔跑,”米连的声调越来越低,“她留在这里并非不可能生还,但如果和我们一起逃命,……”
“您在危急时刻比我要冷静。”米连接着补充了一句。
“……”侯爵的力道一点点松下来,“你这样的人竟然以神职者自居……真是太荒谬了。”
“随您怎么说。”米连开始解开固定帐篷的绳子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
“把它弄塌。一个完好的帐篷里可能藏着人,但一个塌掉的就不会引起注意。”
“抱歉,洛菲小姐,”他小心翼翼地用帐篷布把依娜娇小的身子遮住,“说实话我觉得您活下来的概率甚至比我们都大……我知道您不可能会害怕的。”
“您也不会有事的。”依娜摇头,说,“不会。”
“谢谢您的祝愿。”
“不是祝愿,”依娜的声音虚虚的,“您一定不会有事。一切都不要担心,也不必恐惧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米连僵直了一秒,起身,“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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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现在您知道我把洛菲小姐留在那里的原因了吗!”
“你居然还有闲心废话?”
在拼命喊出这些对话的同时,铅弹像冰雹似的正打在两个人的脚边,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土坑。他们从隐蔽处出来时离正门还有不长不短的一段距离,跑着只需要不到五分钟就能到,然而他们很快就被游荡的反抗军士兵发现了,尽管这仍然是一本小说的开头部分,但却可能是米连一生中最接近死亡的一次。十几个士兵带着燧发步枪紧紧追赶在他们身后,如果不是士兵们时不时停下来举枪瞄准,就凭一个教士和一个科研人员的体质早就被追上了。
“前面!拐!”侯爵一打手势,两个人钻进一片连排的军帐之间,闪身躲在帐篷后的一瞬间侯爵抬起手杖里隐藏的枪口回身射击,击倒了一个敌人的同时便有十几发子弹同时从他身侧掠过。
“还真是在靠运气活着啊……”侯爵拍了拍胸口,“快,快!”
追兵四散开来围追堵截,显然两个人顽强的态度激怒了他们。
“前面有人在堵着!这边!”
米连拉着侯爵在军帐的缝隙里连拐了三个弯,身后的追兵渐渐开始变少。
“你怎么知道营地的布置的?他们给过你图纸吗?”侯爵边跑边气喘吁吁地问。
“您以为我在楼上往窗外看只是在看月亮吗?”米连弯着腰隐藏身形,“这些帐篷看久了自然就会记住……前面的军医帐篷,钻过去好了!”
两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帐篷的后门钻进去,又从前门钻出来,甩掉了身后的最后一波追兵。但是“快出来!”“抓出来之后一定敲碎你的脑壳!”之类的咒骂仍然此起彼伏,显然搜捕不可能就此停止。
“他们的邦联语比随便哪儿的市长还标准,”米连悄声说,“这真的是揭竿而起的农民吗?”
“自从暴动开始,邦联在南群岛驻守的正规军有八成都倒戈加入了叛军,包括驻军总长华莱·道拉丁陆军元帅,”侯爵也悄声回答,”原因没人知道。”
“太荒谬了……”米连贴着一顶顶帐篷的边缘往前摸索,“停,不要出声。”
一个长长的黑影被营地里的火光投在对面的帐篷上,显然,一个士兵正朝这边走过来,而且距离非常之近,和米连几乎只隔着一个拐角。
“不能开枪。”米连回头看了看侯爵的手杖,摇摇头。
“那就用这个。”侯爵又从身上摸出一柄方形刀刃的手术刀,在手里转了一下。
“这个哪来的?”
“刚刚顺手从军医帐篷里摸的。”侯爵耸耸肩,贴着拐角摆好态势。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军人,而他是个搞研究的机械师,肉搏能力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,只有一击制胜才能有活命的机会。
“喂。别勉强。”米连在后面说。
“来不及了。”
军靴的尖从拐角底部露出来,侯爵同时侧身猛撞过去,对方完全没有反应的余地,在接触的瞬间刀刃便精准地没入了他的左胸,生生被侯爵撞出几步远之后仰面倒了下去,甚至没有机会发出叫声。
“晚安,先生。”侯爵猛地刀刃**,伤口顿时血流如注。
“砰!”
“怎么回事!谁开的枪?”米连急忙从后面过来,看见倒地者的手指还扣在步枪的扳机上,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开了一枪暴露了两个人的位置,四肢才慢慢瘫软下去。密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,每条路径都开始震动。
“这个混蛋。”侯爵站起来,“现在怎么办?”
“再躲已经没意义了,”米连快速环视四周,“走正门的直线方向!”
两个人拔腿再次开始狂奔,明明心脏都超载到绞痛了,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几乎要压过米连的意识,让双腿停下来休息——但是这种时候是不能停下来的……寸寸紧逼的,是地狱的大门!
“发现他们了!射击,射击!”
耳边是流弹呼啸而过的声音,气流刮在脸上就像刀刃一样生疼。“喂!”侯爵趔趄了一下,摸了摸胳膊和脸颊上的血迹,“这算什么?人体描边吗?”
“没打中腿就好!”米连大口喘气的同时几乎不成词地说,“往暗处跑!离正门不远了!”
他的余音还没完全散去,双腿便戛然停了下来,几乎让他跪在了地上。事实上大脑早就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,让身体停下来的,是生物的本能——
一排刺刀拦住了去路,一队叛军士兵,为首的军官手里攥着指挥刀,冷冷地对着米连的鼻子。
彻底被将军了……再也无路可逃。叛军在两人身边形成了圆形的包围圈,所有的枪口都对着圆心。
火光不再跳动,仿佛连世界都屏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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